“具身认知”中的光与影：中国传统认知思想复议

摘要

近代中国以“格物致知”为话头的认识论的“复兴”，并不意味着中国传统思想中包含着西方近代发展出的认识论酵素，传统“格物致知”思想不应当诠释为“认识主体通过实证的观察与理性的思维获得关于特定外在对象的客观知识”这一认知方式，而应被视作“直觉的”认知方式。然而，在西方近代科学认识论的对照下，此“直觉／直观”往往被视作前科学世界由于理性的贫乏与概念的阙如而造成的人类理解力上的混沌蒙昧水平。现象学“回到始源中去”的思想为我们开显了“直觉／直观”理论所具有的更深广的认知含义。即，认识总是先行地以身体为嵌入点所指示的“在世”的整体性为前提，真正科学的认知方式应是“具身认知”。以返身为基、修身为要的中国传统思想很难与西方近代的“祛身认知”理论桴鼓相应，却更接近于当代西方将“思”嵌入“身体”以及身体所处的具体情境这一“具身认知”思想。需要说明的是，将中国传统认知思想阐释为“具身认知”，这一工作拉近了西方科学世界与中国古人的生活世界及其思想之间的距离，但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并没有发展出与西方“具身认知”理论相配套的认知技术操作休系，建构当代中国能与传统“具身思想”相呼应的“具身认知技术学”仍是我们不容忽视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