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父”与自断其根的文化批判——《家》与中国现代家族小说

摘要

家族本位是中国传统社会的特质,“家国同构”的象征意蕴是家族文化的最主要特征,家族书写就成为一个经久不衰的文学母题。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与国内外优秀家族小说的共同影响下,20世纪三四十年代,中国文学史上出现了一系列优秀的现代家族小说,形成继《红楼梦》之后家族小说创作的第一次高峰。巴金的史诗性家族小说《家》在新文学史上首次立体地塑造了封建大家族的整体形象,深入系统地描写了旧式大家族由盛转衰的变化轨迹,小说的新文化立场以及思想的先进性与深刻性使其成为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家族小说。《家》开创了现代家族小说的模式,塑造了家族文化阵营中的三种人物类型:家族文化的维护者、家族文化的牺牲者与家族文化的背反者,揭露了封建家族及封建制度的黑暗腐朽,号召有志青年勇于反抗封建专制,激进地颠覆解构了封建家族及其文化,树立起以“家族”为视角进行文化批判的思想大旗。《家》影响了后期现代家族小说的创作,很多现代作家继承了《家》文化批判的思想主题,也以“家族”为视角透视社会现状,揭示封建制度必然灭亡的历史命运。由于时代思想主潮的变化和作家生长环境的不同,后期现代家族小说的创作者在批判家族文化落后性的同时又对传统美德产生了眷恋之情,开始重估传统文化价值,挖掘传统文化的优秀内涵,致力于旧文化的解构与民族新文化的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