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语性与熟语形成的研究

摘要

熟语是人类语言中非常普遍的现象，对熟语进行考察可部分揭示语言的奥秘。本文尝试从熟语性的视角考察熟语的形成。我们认为，从这一视角研究熟语能够更好地概括熟语形成过程中的各种凝聚程度不同的熟语单位，全面、动态地揭示熟语的形成过程。 通过对国内外熟语研究的分析，我们发现传统的熟语研究中往往存在着两方面的问题，以至于熟语的研究一度陷入困境。传统的研究往往把熟语看作一种结果来做静态地分析。而事实上，熟语的形成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在熟语的形成中熟语单位作为熟语的资格由弱到强不断发展变化，呈现为一个连续的过程，因此我们应该将熟语的形成放在一个完整地、动态地过程中来考察。另外，传统熟语学研究的对象往往只是熟语中最稳定、最小部分的熟语，即对熟语的研究是不分凝聚程度的。而我们所面对的熟语却大多都是不稳定的、凝聚程度有所不同的。国内外的研究都没有涉及熟语形成过程中那些稳定程度不同的、作为熟语资格较弱的熟语单位，致使很多不稳定的熟语单位游离在研究视线之外。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我们尝试提出熟语性的概念，以便于概括发育程度由低到高的连续过程上的各种具有熟语性质的单位，动态地揭示熟语形成的过程。我们认为，熟语的研究对象应该从熟语向熟语性转换。本文从组合的使用频率、意义的格式塔、空间覆盖和时间跨度四个方面对熟语性的特征进行了论述。 我们认为，具有短语资格的流行语是满足了熟语性使用频率和意义格式塔两个特征但未必满足空间特征而必定没有满足时间特征的广义的熟语。是我们在一个共时阶段观察到的一种动态的语言现象，在它产生、流行的过程中，我们可观察到组合单位的熟语性由弱到强的变化过程，因此我们选择使用流行语作为样本来印证、说明熟语性的特征。熟语从产生到形成、从不稳定到稳定往往都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时期，它是许多个人努力的结果，整个努力的过程是模糊不清的，我们只能观察到最后的结果。而流行语从产生、流行到不流行(消失或被接纳)的过程往往都是在短时期内完成的，我们较容易观察它的整个形成过程。因此我们可把流行语的形成过程看作熟语形成过程的缩影，以流行语为样本，用社会语言学的方法尽可能全面地对流行语的形成过程进行记录和考察，分析预测它的发展方向，动态地揭示熟语的形成过程。 本文从熟语的来源入手，将熟语分为：来自书面典籍和来自日常交际用语两种类型来进行考察。从熟语性的概念出发，我们对以往从熟语来源的分类进行了重新审视，认为以往的分类，尤其是熟语辞典中的分类，由于没有一个统一的分类原则，大多较为混乱。因而我们认为，熟语从来源来分类也应看到熟语单位的熟语性有着强弱的不同，按熟语性的强弱把熟语单位分为两级来进行分类，唯有如此，熟语辞典的编撰才会更具科学性。另外，我们主要从直言表达获得特定意义和曲言表达获得特定意义两种语义类型来分析熟语语义的形成。 熟语的意义是在使用中形成和发展的。针对以往只看个别不看关系的孤立的熟语研究，我们认为应把熟语放在文本的关系中来研究。熟语是一种互文现象，一个熟语单位，一旦被人使用，两者之间就有了互文关系，彼此的意义都受到了影响。互文中的每一个文本都是在其他文本的影响下形成的，因而，熟语单位的每一次使用，都会对熟语单位有所影响，都有可能使熟语单位的语义发生变化，影响熟语语义的形成。运用了熟语单位的文本的意义依赖于熟语单位文本的意义而存在，而熟语单位文本的意义因为运用了熟语单位的文本的意义而丰富。熟语的意义在于使用。 我们通过隐喻、转喻、心理空间、概念整合理论从心理层面来进一步分析熟语语义形成的动态性。发现隐喻、转喻认知方式和概念整合关注的是熟语概念形成过程的不同方面，隐喻、转喻主要关心长时记忆中凝固化和常规化的概念映现，而整合则利用这些凝固化和常规化的映现在在线的熟语具体使用过程中进一步地与话语感知空间整合，在短时记忆中产生瞬间和暂时的意义构建。如果熟语经常被使用在某一话语感知空间内，这种暂时的映现和整合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凝固下来，使熟语的意义发生变化。 进一步揭示熟语形成背后的认知心理和社会心理原因，我们发现人们喜欢使用熟语的真正原因是认知的需要。熟语是简便的，固有的、高度浓缩的、打了包储存在人们长时记忆中的已知经验。人们使用熟语的过程，就是将新事物和经验纳入固有模式中来进行认知的过程。这种认知事物的方式，是简便、快捷的，可以减少心智的耗损。从社会心理来看，熟语是创意与趋同两种心理相互作用取得某种平衡的结果。一个熟语单位从产生到稳定，就是这两种心理间的张力不断平衡的结果。熟语形成的最根本的社会心理原因是保留、利用、传播社会经验。很多熟语都是一代代流传下来的，它们凭借自身的传播优势，成了社会文化最强有力的传播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