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核世界的构想与现实——以美苏/俄核裁军博弈过程为视角

摘要

2009年4月，奥巴马在布拉格第一次面向世界亮出“无核世界”梦想，并发誓美国将为实现无核世界这一长远目标而采取一系列步骤。随着2010年3月美俄签订新的核裁军协议，以及4月中旬国际核安全峰会在华盛顿举行，人们很快发现这不是说说而已，美国与俄罗斯两个核大国切实在行动，而且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当美国的新核武战略让世界兴奋的时候，我们必须看清美国修改核武战略、重启核裁进程的真实意图：是什么让美国致力于建立“无核世界”，寄希望于一个乌托邦理想？
　　 许多学者认为，促成美国作出这项决策的是，美国希望借此占领主张核裁军的道义制高点，摆脱穷兵黩武的负面形象。然而，华盛顿之所以作出这项政策抉择，还应该包括更深层次的现实战略考虑。过去60多年以来，美国所有的军事计划以及由此导致的国家安全保障首先就是立足于核威慑战略，不可能一蹴而就全部放弃。作为另一个核大国，俄罗斯也有一番利益计算。同时，国内大部分媒体对无核世界的评论囿于美国“阴谋论”，对于无核世界的结果持悲观与不屑的态度。因此，正确看待无核世界的基点，宜重在“过程”，而不是“结果”，“过程”是迫在眉睫的，而“结果”却是遥不可及的。
　　 美俄作为拥有全世界90％以上核武器的两个核大国，自上世纪以来围绕双边核裁进行了近半个世纪的博弈。核裁军与无核武器世界是两个相互区别，又相互联系的概念。核裁军是迈向无核世界的重要一环，通过分析美苏/俄双边核裁军博弈过程，有助于理解当前国际核裁军与无核世界运动的含义，有助于分析“无核世界”的现实前景。
　　 本文主要回顾苏联解体前后美苏俄核裁军的历程，通过大量的史料，厘清美苏冷战时期在限制核军备竞赛方面的合作与斗争，以及在冷战后期，两国签署、批准及执行美苏《第一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美俄《第二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美俄《削减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即莫斯科条约）等双边核裁军过程中的利益纠葛，揭示美俄两国在冷战与冷战后两个时期，由限制核军备转向实质性裁减，由对称性裁减走向非对称性裁减的过程。此外，引入博弈论的分析方法，尝试用囚徒困境模型以及不完全信息动态博弈模型，具体针对美苏/俄两国在冷战以及冷战后的双边核裁进程分别进行分析，更加直观地揭示美苏/俄两国完全基于现实主义、以国家利益为中心的裁军本质。最终，通过模型验证得出美俄两国最终能够由相互对抗的核军备竞赛走向相互合作的双边裁军，并基于两国共同利益启动新一轮核裁军的结论。
　　 尽管无核世界是一个理想，并且美俄战略目标的冲突、国家利益的差异和行为方式的不同导致今后的两国之间冲突和矛盾将不可避免。但在事关国家安全的核裁军方面，美俄的妥协与斗争、对话与对抗、对立与合作、分歧与协调将长期并存，重启双边核裁是美俄两国的共同利益所在。从过程来看，核裁作为实现无核世界的必要步骤，美国领导下双边核裁的重启在现阶段看来是具有重要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