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体语言、整体空间与整体表演——论安托南·阿尔托的残酷戏剧观

摘要

安托南·可尔托(Antonin Artaud，1896-1948)是二十世纪法国诗人、作家、演员、戏剧理论家。他在戏剧论文集《戏剧及其重影》里提出了具有前瞻性的“残酷戏剧”理论，并因此成为对二十世纪现代派戏剧与后现代派戏剧最有影响力的戏剧家。他提出的残酷戏剧是一种“整体戏剧”，即在整体剧场中，演员使用整体戏剧语言进行身体的整体表演，以此不断刺激观众的多重感官和与之相呼应的情感，令观众释放出潜意识中的邪恶，从而获得精神上的净化。阿尔托从原始神话-仪式中获得灵感，认为戏剧即生活，他重建戏剧便是要重建生活、重建神话。本论文从阿尔托残酷戏剧观之形成过程入手，以“残酷”和“重影”为中心探究其残酷戏剧观的内涵，并透过详细分析该戏剧观中对语言、空间和表演的认识，阐明残酷戏剧观是一种整体戏剧观。该戏剧观包含三大要素:集合剧场空间中所有表达手段于一身的整体戏剧语言;与宇宙空间、戏剧空间一体化的整体剧场空间;演员从呼吸到肌肉，全身心沟通有形世界与无形世界的整体表演。
　　论文分为四部分。
　　第一章历史地概述残酷戏剧观的形成过程，分析其理论内涵及其理论突破。论文将从二十世纪初法国戏剧环境的变迁出发，结合阿尔托独特的生命体验与戏剧实践，再辨析他所获得的东方灵感，历史地梳理出残酷戏剧观的来源。之后以《戏剧及其重影》为主要对象详细解读残酷戏剧的本质与功能，分析残酷戏剧的基本要素与艺术特征，从而指出该戏剧观实际上是一种整体戏剧观。与以往的戏剧理论相比，残酷戏剧对戏剧语言、空间与表演的认识均有较大突破。
　　第二章具体阐述阿尔托对戏剧语言的认识是一种整体语言观。阿尔托否定建立在“诵读/聆听”的听觉话语系统之上并以纯话语为核心的西方传统戏剧语言——台词，重视“观看/聆听/感受”的综合性表达手段。他理想中的戏剧语言由有声语言（音乐、声调、台词、呼吸等）与无声语言（舞蹈、造型、哑剧、摹拟、动作建筑、灯光、布景、道具等）融合而成。阿尔托强调戏剧语言在空间中的表意功能，视之为“空间中的象形文字”，从而改变了戏剧的叙述方式。
　　第三章着眼于论述阿尔托对戏剧空间的认识是一种整体空间观。阿尔托取消西方传统剧场中常用的镜框式舞台与剧场大厅的的二分，代之以整一的剧场空间，即在剧场中建立360度的舞台，以环状的表演包围坐在剧场中心的观众。此时，演员、观众之间的对视消失，观众在演员的引领下进入同一戏剧空间并达到与宇宙交融的状态。剧场空间内拆除所有虚假的雕饰，以“空”涵容填满空间的多个平面、以及一切可能的物质手段和非物质的精神力量。整个空间在导演的精密计算下组成一个错综复杂却又相互关联的网络。残酷戏剧空间呈现的不是生活的片段，而是对宇宙的整体想象:这一空间是实现人与宇宙一体化的神话-仪式空间。它超越了传统的呈现时空片段的空间，成为一个大的整体戏剧空间。
　　第四章则重点阐释阿尔托对表演的认识是一种整体表演观。阿尔托推翻了以往剧本至上、话语至上的戏剧表演模式。在他那里，角色只是一种符号化的人物，是触发演员挖掘自身潜意识的媒介。而动作取代人物性格及其历史成为戏剧表演中最重要的因素。演员要不断挖掘潜意识中的痛苦与欲望，形之于动作，借以触动观众，从而令演员、角色、观众三者合而为一。阿尔托最重要的表演思想是“身体化”。在他看来，身体是物质与情感的合一。他试图在身体的每一个点上寻求与之相应的情绪反应，借以实现情感的物化（视觉化）。这就消弭了传统表演中外在的戏剧动作、话语与演员内在的情绪之间的距离。表演就是身体从呼吸到肌肉的整体演出。

目录

摘要

绪论

一、关于本论题的说明

二、安托南·阿尔托的生平与创作

三、残酷戏剧观的影响与本论题的提出

四、研究现状

第一章 残酷戏剧观的形成、内涵及其理论突破

第一节 残酷戏剧观的形成

一、法国戏剧的现代转型

二、阿尔托的生命体验与戏剧探索

三、异国文化对阿尔托“残酷戏剧”的影响

第二节 残酷戏剧观的内涵

一、残酷戏剧的内容、本质与功能

二、残酷戏剧的基本要素与意义

第二章 整体语言观

第一节 阿尔托与西方传统戏剧语言

一、台词：西方传统戏剧语言

二、台词的局限性及阿尔托对台词语言的反叛

第二节 新戏剧语言：有声语言与无声语言

一、新有声语言的范畴

二、塑形的无声语言

三、整体的符号语言

第三章 整体空间观

第一节 剧场大厅／舞台／戏剧空间的一体化

第二节 空间的“空”与“满”

第三节 空间与阿尔托对宇宙的整体想象

第四章 整体表演观

第一节 演员、角色、观众的合一

第二节 身体的整体表演

一 身体的本质：灵肉一体

二 表演的本质：意象化的身体符号

三 演员的全身表演：从呼吸到肢体

结语

参考文献

一、法文文献

二、中文文献

附录一：安托南·阿尔托戏剧实践活动资料汇编

附录二：《戏剧及其重影》收录论文创作时间表

附录三：安托南·阿尔托生平与作品年表

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