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号消费和美国后现代生存危机——评唐·德里罗之《白噪音》

摘要

唐·德里罗(1936— )是当代美国文学中最杰出的作家之一。自从他的第一部小说《美国志》于1971年问世以来，德里罗先后创作了13部小说，4部戏剧,还有众多短篇小说和散文。随着每一部小说的出版，德里罗逐渐显示了他在文学创作领域的天赋并且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对于这么一位才华横溢的多产作家，尽管评论有褒有贬，但是很多评论家就其独特的题材和反传统的写作技巧这些方面颇有同感。德里罗的小说常常以当代美国的社会生活为关注焦点：政治阴谋，色情犯罪，狂热的谋杀者，恐怖主义者，化学事故等等。其中大部分事实上都是些令当代美国人震惊而又不愿意面对的社会问题。此外，德里罗擅长采用侦探小说，恐怖小说，科幻小说，灾难小说以及体育小说等小说形式来表现主题，借此他讽刺地批判了当代美国文化，同时也表达了对后现代社会中人类困境的关注。 本文以德里罗最为著名的小说之一《白噪音》为例，对后现代美国社会中的消费文化现象进行了剖析，尤其是符号消费带给人们的消极影响，并由此进一步说明小说中所刻画的人类生存危机事实上和弥漫于社会生活的消费文化有着紧密的联系。 上世纪中期以来,随着福特主义到后福特主义的转变，美国最终踏入了消费社会，而消费文化在这一新型社会中突出地表现为符号消费。鲍德里亚曾指出，一个物品除了有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外，还有符号价值。符号价值体现了物品的“差异”，使物品包含了一定的象征意义。物品事实上变成了符号，消费也成为一种“操控符号的系统”。因此，符号消费则意味着人们在消费一个物品时，并不是消费它的使用价值，而是消费它的符号价值，借此来体现诸如社会地位，个人品位和生活风格等众多的社会意义。后现代社会中，人们消费活动无疑都演变成了符号消费。正如《白噪音》中的希特勒，修女，教员们的学术研究和“美洲照相之最的农舍”一样，历史﹑信仰和文化全被商品化，变成了符号。它们或给人们带来成功和声誉，或象征着不可缺少的精神抚慰，或代表一种社会时尚。同时，符号消费形成了新的消费文化价值观。小说中，芭比特没完没了的购物不是为了填报肚子，而是为了追求一种购物快感。父母们参加大篷车聚会不是为了迎接他们的孩子，而是借此公开相互吹捧彼此所取得的物质成就。游客们旅游时携带昂贵的照相机也不是光为拍照，最重要的是展现自身的高品位。杰克的购物冲动则成为了在被同事羞辱后，为受挫的心理寻求安慰的途径。这些消费活动异化了消费，使它不再是满足人们生理需求的一种活动。 最后，本文聚焦于符号消费给人们带来的生存危机。在现代超级市场﹑购物大厦和高科技的推动下，符号消费给人们打造了一个“超真实世界”，使得在这一虚幻世界里尽情消费符号的人们丧失了主体性，陷入了精神空虚的危机。当他们试图借助死亡来阻止异化，重建自我时，却被卷入了另一形式的危机之中：因害怕死亡而采取暴力行动。因此，符号消费最终带给人们的是一连串的困境：纵情消费却产生异化，抗拒异化却害怕死亡。没人能逃避这些生存危机。 德里罗在《白噪音》中复印了美国后现代社会的方方面面。人类﹑高科技﹑符号消费﹑死亡和暴力在此组合成了一个的生存悲剧。诚然，《白噪音》被誉为一部“启示性小说”，从不同的角度释读它会有不同的理解，而从消费文化角度来解读它无疑有益于当代的消费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