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价值共识论

摘要

法治是一个多维度多层次的概念。从“观念”层面中的“价值”维度考察法治、“法治价值”的“共识”及其意义，的确是法理学面临的有待深入探究的问题。法治价值的要义是法治与人的关系，也就是法治“为了什么”和“为了谁”的问题。在我国的法治建设进程中，权力本位和“工具主义”法治实践倾向还比较突出，淹没了法治“目的性”的价值追求。党的十八大首次将“法治”纳入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之中，突显了法治与价值的联系。十八届四中全会强调全面依法治国首先要依宪治国和依宪执政，着重规范和制约公权力的行使，保障人民的私权利。十九大更加突出了“以人民为中心”和“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发展目的。“法治为民”、法治服务中国梦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建设的初心和归宿。人民的美好生活不仅需要物质的富有，还需要安全和尊严、和平和秩序、和谐和效率、公平和正义、自由和幸福等价值的享有。这就要求党员干部、法律职业共同体、人民群众等不同的法治价值主体达成法治价值共识，并以此来指引自己积极参与法治中国建设实践。 法治价值的多样性既是法治价值共识的逻辑前提，也是形成法治价值共识的现实难题。法治价值共识并非要追求多而全，而是只限于两个主要的方面：一是法治价值体系的辩证统一，即法治的工具价值和目的价值的统一、法治的形式价值和实体价值的统一，把工具性价值和“工具主义”法治价值观严格区分开来，防止法治异化；二是找出法治价值形态中最核心的价值形态，即法治价值形态中的“最大公约数”，关键是要把握住关系到人民“美好生活”的重要价值。 我国的法治建设因时间上的后发性而以建构性为主，法治价值共识的达成也不例外。法治价值共识根源于人们对美好生活的需要，体现了社会成员对良法善治的共同理想追求。法治价值共识的建构不仅是必要的，而且是可行的。法治价值的多样性、有序性和层面性为法治价值共识的建构提供了条件。在当代中国，建构法治价值共识应坚持吸收人类法治文明精粹、彰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以人民权益为中心、践行人类共同价值等原则，服务于社会长治久安和人民美好生活的需要。在建构思路上，可以分层面地建构法治价值共识的内容体系，并从核心法治价值展开体系建设。在思想渊源上，当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价值共识的建构迫切需要厘清中国传统社会的法律价值的积极因素、中国近代法治价值理念、西方社会的法治价值共识和马克思主义关于法律价值共识的有关思想，这是建构当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价值共识的文化基础和精神前提。 依据法治价值共识建构的基本原则和逻辑思路，分别从国家、社会、个人三个层面来建构法治价值共识的内容体系。在国家治理层面：“和谐有序”是基本的法治价值共识；在社会发展层面：“公平正义”是核心的法治价值共识；在个人福祉层面：“自由幸福”是终极的法治价值共识。法治的和谐有序、公平正义和自由幸福价值是一个有机统一的整体，并发挥着整体性的效用。第一，法治的和谐有序价值是公平正义、自由幸福价值的根基。法治的和谐有序价值保障人的生存权利、生活秩序，以及与国际、国家、社会和他人的和谐关系，为实现法治的公平正义价值和自由幸福价值奠定基础。第二，法治的公平正义价值是和谐有序、自由幸福价值的体现。一个公平正义的法治社会，是公平和效率相协调的社会。法治公正包括规则公正、程序公正和结果公正。一个公平正义的法治社会，必然要求国家制度是公正的，治理过程是公正的，治理结果也是公正的。社会的公正程度反映一个国家治理的状况，反映法治的和谐有序价值的实现程度。一个公平正义的法治社会，有利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有利于提升人的幸福指数。第三，法治的自由幸福价值是和谐有序、公平正义价值的升华。法治的自由幸福是最高位阶的法治价值，意味着人生存和发展的完满，是法治的终极价值。法治的和谐有序、公平正义价值统一于法治的自由幸福价值，成为其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和先决条件；法治的自由幸福价值包括法治的和谐有序、公平正义价值。彼此相互协和，统一于一个包容的价值体系中，维系着价值之间的平衡。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法治建设经历了从“法制”到“法治”转变，从“依法治国”到“全面推进依法治国”的升华。在这个过程中，人们的法治意识在逐渐增强，但离法治价值共识的形成尚有较大距离。目前还存在着法治价值取向多元、法治价值标准模糊、法治价值选择冲突等问题。其原因主要是受到价值共识主体差异、传统人治文化、政治腐败与司法不公、宣传教育偏差和泛市场化冲击等影响。因此，需要在调研分析阻滞法治价值共识形成的原因的基础上找到突破的进路。法治价值共识的形成虽然艰巨，但还是可以实现。因为有其实现的理论依据、客观条件和现实需要。理论依据包括儒家的“教化”、哈贝马斯的“交往理性”、罗尔斯的“重叠共识”、马克思的“人的需要”等中外重要的共识形成理论；客观条件包括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不断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不断完善、社会主义法治文化的不断繁荣等；就现实需要来说，全面法治建设本身需要共识，国家与社会关系的协和、公权与私权的平衡、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与满足，都需要法治价值共识。从文化引领、权益共享、法治教育、公正司法和守法习惯等路径来促成和夯实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价值共识。 总体上看，全文由五章组成，分别从法治价值共识的定位、法治价值共识的思想基础、法治价值共识的建构逻辑、法治价值共识的内容体系以及法治价值共识的形成路径等五个方面对研究对象进行了探讨。全文主要回答了三个问题：一是为什么要建构和形成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法治价值共识；二是建构和形成什么样的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法治价值共识；三是如何形成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法治价值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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