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步的年代——大萧条和新政时期美国妇女地位的变动

摘要

1930年代的经济大萧条以其持续时间长、破坏力大、影响范围广对美国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美国妇女的性别地位在这场大萧条中究竟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是本文探讨的核心问题。这个问题不仅是美国妇女史研究上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而且也直接关系到能否全面客观地认识和评价新政。然而，对这一问题的研究，尤其是从社会性别的角度进行的研究，无论从美国学术界还是从国内学术界来看，都是一个亟待加强的部分。 如果从“她史”的角度看1930年代的美国妇女，她们的地位在巨大的社会灾难面前不但没有下降反而上升了。具体表现为：作为一个群体，美国妇女的就业人数在全国失业状况异常严重的情况不但没有下降反而上升了；妇女是新政的直接受惠者，她们不仅得益于新政的救济和社会保障政策，而且在最低工资和最高工时立法上的受益程度甚至超过了男子；新政时代还涌现出了一批出任公职的杰出妇女，她们活跃在当时的政治舞台上。 然而，当我们从社会性别的角度对此问题进行研究时，我们就会发现结论恰恰相反。首先，妇女就业人数的增加主要是因为存在一个歧视性的女性劳动力市场，而这个男性很少介入的劳动力市场在大萧条时扩大了。在与男性的就业竞争中，妇女不仅失去了过去在高级专业领域内取得的进展，而且在几个女性占统治地位的女性化职业中也失去了过去的优势。其次，妇女在公共福利上的受惠地位也发生了滑落，从新政之前美国公共援助项目中的主要受惠人之一下降为新政救济和以工代赈计划中的二等公民。尤其是在社会保障法的重点和高层次项目即老年保险和失业保险上，就业妇女被大量地排斥在外。再次，新政的保护性劳工立法将男性和女性工人都包括在内的结果，是使妇女从过去作为保护性劳工立法唯一受惠性别的主体地位，下降到了一种被边缘化的地位。第四，新政时期虽然有一批出任公职的杰出妇女，但是妇女作为一个群体在政治生活中的集体行动严重式微。最后，大萧条造成的严重失业，使美国妇女传统的家庭主妇角色得到加强。20世纪初受到冲击和动摇的维多利亚女性观又发生了回归。 简言之，大萧条使美国妇女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当成千上万的美国人因为新政改革而受益时，美国妇女却在性别地位的改善上遭遇了严重挫折，她们不但没有能取得进步，反而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