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之际天主教女性研究

摘要

中国天主教女性信仰群体处于边缘地位。 在中西文化交流中，西方传教士和儒家天主教文人群体的声音得以保存下来，而女性信仰群体则被掩盖在历史尘埃之下，难觅踪迹。然而，这并不代表她们没有发声的诉求，也不代表她们没有留下自己的声音。事实上，中国不同时期不同阶层的女信徒都以各自的方式推动天主教在华事业的发展。正是因为社会对她们的忽略与遗忘，学术研究更应该揭开这块尘封的历史，抖落其上的尘埃，进而探寻这部分女性群体对于教会、中国社会的价值和意义。 不同时期、阶层的女信徒，以各自的方式推动天主教的发展，传播和实践了现代的婚姻模式、参与社会事务的意识以及全新的独身理念。本文选取三类女性作为研究对象:因信仰被出离的女性、杰出女信徒和守贞女信徒。从被动离开家庭，到积极参与宗教和社会事务，再到主动选择独身生活，这一变化轨迹体现了中国天主教女性信仰群体自身生命的成长、成熟。虽然这一改变局限于教会内部，但是为世俗社会的女性解放运动奠定了基础。 正文部分分为三章。第一章围绕被出离的女性探讨了官绅姬妾被出离的背景、原因及其影响。明清之际，以利玛窦为代表的耶稣会奉行知识传教路线，认识到纳妾在士大夫阶层中是普遍的现象。但是初入中国的耶稣会士认为，纳妾制是“行淫邪”，因而坚决反对，拒绝给一夫多妻制家庭中的士大夫及其妻妾施洗。对于那些有意受洗入教的士大夫，耶稣会提供了“将妾扶为正妻”和“割爱驱逐”两种解决途径。一方面，耶稣会士积极地宣传天主教一夫一妻制度，引起了社会舆论的关注，另一方面，有意受洗的官绅经过艰难的抉择，决心出妾以入教。在天主教家庭中，第一代天主教徒基于信仰选择了一夫一妻制，其后代自然也会效法祖辈的婚姻理念。虽然这只是在宗教团体内部的回响，但是一夫一妻制的现代婚姻理念得到宣扬与实践，也间接冲击了根深蒂固的纳妾制度。其中一部分被出离的姬妾成为早期的守贞女。 第二章论述了女性信教的阻碍以及传教士的调适政策，介绍了三位杰出女信徒。明清鼎革之际，徐光启的次孙女甘第大、杨廷筠的女儿阿格奈斯和佟国器的妻子阿加斯，作为第一代天主教文人的后裔，凭借自己的地位和威望，沟通西方传教士与本土士大夫、妇女，承担宣教重任，建设教堂、资助传教士、刊印书籍、扶持贞女团体，对天主教在华事业的传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第三章讨论了天主教贞女，一群特殊的独身女信徒，默默地推动教会事业发展。主要阐述了天主教贞女守贞的动机与阻碍，工作内容与贡献，并比较了中西守贞观念异同。通过耶稣会和多明我会的工作，天主教守贞观念植入中国，某种程度上，天主教妇女守贞是对中国传统的继承，都是要保持贞洁。但是又有置换，中国传统贞女强调从一而终，为一个普通异性守贞，天主教贞女重在守贞不嫁，为超越性的存在“天主”守贞。贞女的守贞行为违背了宗族宣扬的继嗣观念，因而遭到了来自家庭、社会和官方的抵抗。清中叶禁教以后，传教士的活动受到限制，天主教事业转入地下。这一时期，贞女从在家修行的信徒到传道员，其角色发生改变。她们挑起大梁，成为当地宗教团体的支柱，承担起宣讲传道、指导宗教活动等职责，保护了传教士，保存了教会的成果。女信徒开始与传教士接触，突破传统“男女授受不亲”禁忌。妇女在从事宗教活动中，获得了一些从所未有的自主权。其生活理念和实践为女性提供了一种全新的独身生活模式和价值评判标准，冲击了传统的儒家妇女观。 本论文的创新点在研究天主教女性信仰群体的过程中发现，一夫一妻制的现代婚姻理念得到宣扬与实践，一部分被出离的女性成为早期守贞女。耶稣会传教士与反教人士的辩论引起了社会对天主教婚姻制度的关注。同时耶稣会士也不失时机地向达官显宦宣传一夫一妻制，并严格地在明末第一代天主教文人信徒中推广实践一夫一妻制度，使之逐渐渗透到信徒的思想观念之中。在天主教家庭中，第一代天主教徒基于信仰选择了一夫一妻制，其后代自然也会效法祖辈的婚姻理念。虽然这只是在宗教团体内部小范围内传播，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是为晚清引发中国社会婚姻观念的变革奠定了基础，说他们是“开创中国现代婚姻制度的先驱”并不过誉。被出离的妇女得到了妥善的对待，获得了丰厚的经济补偿，其中一部分被弃之妾成为早期的守贞女。 明末，天主教传入中国，同时将西方的守贞观传入中国的信徒之中。而真正地将天主教守贞观念引入中国民间社会并付之于实践的是多明我会清中叶禁教以后，传教士的活动受到限制，天主教事业转入地下。这一时期，贞女从在家修行的信徒到传道员，其角色发生改变。她们挑起大梁，成为当地宗教团体的支柱，承担起宣讲传道、指导宗教活动等职责，保护了传教士，保存了教会的成果。鸦片战争之后，天主教团体不断壮大，信众数量大增，这与贞女群体的默默坚持奉献息息相关。

目录

摘要

绪论

二学术史回顾

三研究思路与方法

第一章被出离的女性

一拒绝为纳妾家庭施洗

二两种应对途径

第二节纳妾制度下的弱势群体

一根深蒂固的纳妾制

二被异处的妾：以王征妾申氏为例

第三节现代婚姻观念的宣扬与实践

一现代婚姻观念的宣扬

二现代婚姻观念的实践

第二章杰出女信徒

第一节对女性宣教的适应政策

第二节杰出女信徒的贡献

第三节女信徒与早期贞女

第三章守贞女信徒

第一节中西守贞观的碰撞

一守贞观的传播：从“夫妇之贞”到“守贞不嫁”

二被异化的贞女形象：抵抗与坚守

三对传统守贞观的继承与置换

第二节守贞生活的实相

一贞女的“初心”：守贞的动机

二守贞修行与角色转变

三“百年禁教”期间的贡献

结语

参考文献

致谢

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