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性与神性——论民国时期基督教文学的美学品格与精神追求

摘要

近些年来,基督教与文学关系的研究成为中国文学研究中的一个热点问题。基督教作为一种直接关涉人类精神活动的宗教,其和文学一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基督教的经典《圣经》是西方文学的源头之一,直接影响到西方乃至人类的文学发展。基督教关注的又是人的内心世界,导致了其对文学活动一直都有极大的热情,信仰对文学无论从正面肯定还是从反面否定,都影响到了西方文学的发展,离开了基督教西方的文学就无法言说。从早期的教父文学时期基督教对欧洲古代文学的改造,到教会文学的产生,到对教会进行反抗的文艺复兴和启蒙文学,乃至今天的现代、后现代主义,所有这些文学活动都深深地打上了基督教的烙印。
　　随着基督教传入中国,对中国的社会产生影响,基督教文学也就相应的产生。从唐朝的景教文献中的颂赞诗歌到明末清初的“天学诗”,到近代基督教传入中国后对西方的文化进行全方位的介绍,直接刺激了晚清至民国时的文学革新和改良。随着中国信众的增加,人们对文学的需要和创作也逐渐多起来。在民间基督徒编唱各种诗歌和关于信仰的小册子,用传统的故事、戏曲、快板等各种民间文艺来演绎基督教信仰;在基督徒知识分子中,人们以各种差会和教会大学为中心,编杂志、演话剧、搞创作,用新文艺的形式来宏扬基督信仰,有些还曾进入了新文学研究的视野,如冰心的祈祷诗、苏雪林小说等。共产党取得政权以后,基督教作为需要改造和消灭的“历史遗迹”,基督徒成为改造的对象,教会大学被取缔,传教士被驱逐,但基督教文学并不曾完全泯灭。到了80年代特别是新世纪以后,基督教文学无论是形式还是成绩都有了长足的进步。90年代以降,随着经济的不断高涨,文学也被商品化的大潮所席卷,失却了精神的深度和维度。在当下的文学创作中,我们却可以看到有一种完全从信仰的角度进行的书写,如已经进入公共视野的北村的小说、华姿的散文、王怡的影评等,这种书写不再是对基督教思想资源的吸收和借用,而是完全的站在基督信仰的国度里进行的创作。如果我考察20世纪中国文学的发展的历史,就会发现这种从信仰角度的进行的书写虽然没有进入文学研究的领域和大众阅读的视野,但在基督教会内部,它们却是一直存在的。20世纪文学一直是由国家、民族、科学、理性、革命、改良、阶级、人性等所主导,就算在纯粹的审美作品中依然可以看到这种影响的焦虑。但在作为静水细流的基督教会文学中,却有着一种完全异质的精神追求,关心的是灵魂的事,追求的彼岸的世界,书写的是人的堕落和救赎,崇尚的是神性之美。对基督教文学进行研究,无论是对过去的文学进行梳理,还是对当下的文学写作进行反思,都有着不可忽视的意义。
　　本文打算对民国时期的基督教文学表现出的独特的美学品格和精神追求展开论述。序言部分对中国语境的基督教文学和基督教文学的研究做简要介绍。正文则从中国基督教文学所涉及到的几个论题深入分析。首先是传统诉求与异质书写之间的张力。中国的基督教文学涉及到西方的基督教文化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复杂关系。基督教文化在中国的传播,使得一部分人觉得中国的传统文化遇到了挑战,是对中国文明的否定,这可以从中国知识分子的“非基”情节方面看出。基督教文化信奉的是一个至善的上帝和完美的天国,而中国传统文化却倾向于神道设教来教化民众,关心的是此岸的福祉。好像两者是完全对立的,但通过对中国基督教文学的考察,我们却可以发现,“中国”与“基督”在爱中实现了内在融合,超越了一种简单的地域性和民族性划分。第二章和第三章则分别从基督教文学中最常涉及的“罪”和“身体”的角度切入,对中国基督教文学的异质因子展开分析。第四章则对基督教文学表现出的两种维度进行阐释。中国基督教文学试图构建的是一个神性与诗性彼此互释的空间。基督教文学是一种以文学的方式去叩问灵魂的本质与神圣的维度。诗性与神性也就成为其能够存在的两个维度。透过文学去表达信仰,用信仰来反观文学,这都是宗教与信仰资源比较稀缺的中国所少见的,而这种信仰与文学的互动关系,寄托的人类精神的根本关怀,是对永恒归宿的向往。中国的基督教文学作为一种独特类型文学,以其对神性和诗性的阐释,可以为为其他类型的文学和人们的精神生活提供重要的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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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中国语境下的基督教文学

第一节浮出地表的基督教文学

第二节 从西土到中国：基督教文学在中国

第三节 基督教文学的定义、界定和辨析

第一章 传统诉求与异质书写

第一节 “基督教”与“中国”

第二节 “宗教”与“文学”

第三节 民国时期基督教文学中的异质表达

第二章 民国基督教文学对“罪”的阐释

第一节 人性的变迁

第二节 理性的虚妄

第三节 救赎的恩典

第三章 民国基督文学中身体书写的意义

第一节 忏悔意识与内省精神

第二节 精神之美与肉体之重

第四章 民国基督教文学的维度

第一节 神性与诗性的互释

第二节 普世观念与超越视角

结 语

参考文献

攻读硕士学位期间发表论文

致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