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神的回归与基督的变形——从德国新教文化传统论尼采反基督思想

摘要

尼采认为基督教的道德化倾向最终导致了西方文化中生命审美意义的缺失，从反基督的观念出发，尼采建立了基于人生悲剧性理解的美学思想。在早期著作《悲剧的诞生》(《The Birth of Tragedy》)中，尼采自称首次将古希腊的狄俄尼索斯(Dionysus)的神话意义转化为一种“哲学的激情”(Philosophical Passion)，以狄俄尼索斯狂欢式的摧毁、牺牲和救赎的力量来对抗生存的悲剧性，赋予人生以生命的意义，从而填补基督教衰微后留下的精神空间。《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一本为所有人义不为任何人所写之书》(《Thus spoke Zarathustra，A Book for Alland No one》)中，尼采进一步将狄俄尼索斯的生命理念人格化为超人(Superman)的形象，以启蒙者的姿态再次向基督教道德伦理发起冲击，试图在人间建立以“生命意志”为内核的新人的世界。在尼采看来，基督教经一千九百多年的演化、变革和不恰当的阐释，已彻底沦为弱者的宗教。基督教束缚人性，使人们丧失生命意志和思考能力，是堕落的宗教;引入酒神精神(Dionysus Spirit)，是为了震醒庸俗停滞的欧洲宗教社会，使人性重新风发扬厉，充满强劲健康的生命力。尼采生命美学的意义就在这里:生命意志(der Willezum Leben)就是美的原因，也是美的目的，只有摒弃宗教、道德、律法等外在于生命的评价和要求，回到充沛的生命本身，才可以称之为“美的”。尼采对基督教批判之激烈是前所未有的，他建立的“权力意志”(The will to power)和“超人”(superman)学说也称得上十九世纪以来思想界最有影响的言论之一，然而，鉴于尼采思想的矛盾多面和意义上的隐晦，只理解他文字表面上的意思是远远不够的。尼采反基督观点的涵义远比它的表象要复杂得多，也远非一个“虚无主义”的标签可以概括。当尼采说:“上帝死了”的时候，他并不是在扮演一个执行者的角色，而只是发现并宣布了一个思想史上早已发生的事实，而尼采对于“上帝死了”的理解，更多是基于自启蒙主义以来人文主义者的基本立场:反对基督教义中不合人性、不能激发人最大限度的生命力量的部分，以及宗教组织、神学道德规范和宗教的市民化、工具化、庸俗化倾向;当尼采为挽救颓败的欧洲精神而寻求新的思想观念时，也认为基督精神仍是值得赞赏的，他所设想的“超人”的品质，也包括了他认为的基督精神的高贵部分。尼采的思想是多义的、复杂的，对基督教的态度也有更复杂的维度。深究尼采反基督思想中属于时代与个人带有强烈自我扩张意识的成分，正确看待尼采反基督思想的真正内涵及其内在矛盾性，也许是有意义的。在《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尼采借扎拉图斯特拉之口说:“人是一种应当被超越的东西”，同样，尼采自己也是应该被反复考量和超越的。

目录

摘要

一、尼采审美主义的宗教和启蒙主义背景

(一)19世纪前后的德国基督教文化和启蒙主义

1．宗教神性与启蒙人性的隐与显

2．尼采成长背景中的德国新教文化

3．尼采与新教的离与合

(二)尼采视域中的酒神美学和基督教美学

1．尼采生命美学的本体：酒神美学

2．酒神与基督神学美学探源

二、尼采的美学乌托邦：基督精神和酒神精神

(一)道德的讲座——尼采的反基督观点

1．弱者的宗教

2．“我们杀死了上帝”

3．后信仰时代的驴子节

(二)基督精神和酒神精神的重合

三、如何理解尼采的“反基督”思想

(一)神性的下降和人性的上升

1．18-20世纪自由神学和尼采

2．戏拟与隐射：尼采的造神运动

(二)“创造者之路”：是超越还是毁灭

1．最好的事物属于我的同类和我：一切皆有可能

2．拉斯科尔尼科夫的忏悔：强力意志界限何在

(三)尼采的审美“神学”及其出路

1．尼采思想的矛盾性和未完成性

2．滞重精神与舞蹈之歌

结语

参考文献

攻读学位期间取得的研究成果

致谢

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