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制约、可信承诺与经济增长

摘要

一国的经济增长需要良好的制度作为保障。但历史经验证明，好的制度并不容易产生，从无效制度向有效制度的转变，中间困难重重，其中最大的阻力来自于统治集团内部的精英。因此，精英间合作是制度变迁的前提条件。然而，传统的制度变迁理论建立在统治集团内部精英偏好一致性的基础之上，这忽视了精英之间的个体差异，也无法解释制度变迁中精英之间的合作协定是如何达成的这一问题。为此，本论文建构了一个权力制约、精英间可信承诺与经济增长的解释框架。认为为了在制度变迁中取得其他精英的支持和合作，统治者会分配给他们相当的利益。然而，利益分配并不必然会导致制度变迁的顺利进行，为了处理权力所带来的时间差难题，统治者和精英之间的承诺还必须是可置信的，这样阻碍制度变革行为才不会出现。然而，无论是重复博弈、声誉机制还是竞争机制在实现精英间可信承诺上都有其局限性，唯有权力制约机制才能真正做到“使承诺成为事实”，因此，本研究的主要结论是：权力制约是影响有效制度变迁的关键因素，随后通过英国和苏联对比案例对此进行了验证。
　　 这一结论同样适应于中国。当前解释中国发展经验的理论中，一个比较成熟的观点是地方政府竞争是中国经济飞速发展的推动力，这种竞争由两种机制所构成，一种是财政上的分权，另一种是政治上的集权。但是地方政府竞争理论同样忽视了地方政府个体行为的异质性，因为其强调在中央与地方的互动中，中央对地方的承诺都是可信的，所以上述两种机制定会对地方产生强激励。可是地方政府行为的异质性其实在纵向的时间维度和横向的空间维度都是存在的，因此探讨地方政府行为的影响因素，弄清楚造成地方政府行为差异性背后的原因非常重要。本文的实证验证通过面板数据分析完成。结果支持了前面的结论，“中央--地方”间的可信承诺是造成地方政府行为差异的一个重要因素.在中央-地方博弈过程中，中央信守承诺的可能性越大，地方政府越可能按照中央希望的那样成为地方经济发展的扶助者。而“中央-地方”间可信承诺的达成，必须依靠纵向的权力制约。
　　 中国盐业总公司的案例研究则向我们展示了两个层面的内容：一个层面是呼应了前文的分析，证明了可信承诺问题在国家与垄断企业之间也是存在的，而国家是否能守诺将直接影响到中盐的行为选择。第二个层面是揭示了中国精英间的承诺是如何达成的？研究发现，中国精英之间的可信承诺的达成主要是在双方的博弈中完成的，精英们相信，为了让领导者更好地遵守自己的承诺，自身必须占有更多的资源和获得更高的地位，承诺的履行情况是随着实力的变化而变化的。而这种非制度化的方式也大大制约了承诺的履行程度，规范之道仍然是权力制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