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有为人道主义思想研究

摘要

近代人道主义的价值观是在“天人之辩”价值变革中逐渐确立的。随着近代“天命”的式微，人的价值及主体性在对天命史观和道德宿命论批判中得以凸显。近代中国人道主义价值观的确立面临着双重背景，一方面是民族的苦难，战争不断，民不聊生，芸芸众生苦难重重；另一方面是伴随着“天命”的没落所导致的价值危机，在人摆脱封建道德纲常束缚后，人应该如何存在成为问题。康有为的人道主义思想是在民族的苦难和时代的危机中孕育而成的，康有为从哲学的高度对人的存在问题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对人类的未来进行了展望。对于人存在的追问，康德曾经提出如下问题：我能知道什么？我应当做什么？我可以期待什么？人是什么？<'①>。和康德不同的是，作为儒家的康有为，其人道主义思想是以“天人之辩”为背景，开始于对何为人的追问，然后循着何为人道、人道如何实现、人可以期待什么样的未来而展开的。在这里，康有为所反思的“人”并非是单个的个体，而主要是指群体而言。通过对这一系列问题的追问，从形上到形下、从现实到理想、从中国到世界，康有为设想了人类的最终归宿，也就是人道世界的最终实现，即大同理想社会。因此，人类如何过上幸福的生活是康有为人道主义关注的焦点。 就康有为整个人道主义思想体系的构架而言，首先，关于何为人的探讨，从形而上的角度来看，康有为从天道观那里寻找依据，人首先和自然界的其它万物一样，根源于“元”，“元”和人是全神分神的关系；从形而下的层面来看，对于高等动物的人来说，康有为肯定了人和禽兽一样有先天的“仁”性，因此道德属性必然成为人的根本属性，所以人是伦理的存在。而人和禽兽不同的是在于人有“智”，人能“以智弘仁”，从而彰显了人的理性存在。就人性而言，从本源意义上讲，作为自然物之一的人首先是自然的存在，因而康有为肯定了欲望等感性需求的合理性。在康有为那里，人的感性存在是伦理存在的基础，因此，对于何为人的追问康有为阐明了人的感性、理性、德性的多重存在维度。其次，康有为在以仁、智、性三重维度对何为人作了界定后，那么什么样的“道”才可称为人道呢？何为人道是建立在何为人的基础上的，何为人相对于何为人道而言有着更为本源的性质。在康有为看来，所谓人道就是依人为道。从人作为生物而言，人和其他动物一样，有着去苦求乐的本性，不断追求欲望的满足，因此真正的人道就是满足人们避苦求乐的本性。同时，康有为引入了西方近代的价值观，肯定人的自由、平等、博爱，独立与天赋的人权，而这些价值原则又成为人去苦求乐的保障。再次，合人道的世界如何实现？从历史的维度来看，康有为认为符合人道的世界是不断的从可能转化为现实的历史展开过程。康有为以天道变化为依据，就此肯定了人道的变化，人道是在“三世”的历史维度中不断展开的。而“三世”更迭是以人的存在为基础的，人的主体性价值在历史演变中得以体现。最后，人道的实现是一个渐进的过程，由低到高依次进，其逻辑终点应当是大同世界，只有在至同、至公、至平的大同世界人道才能最终得以完满的呈现，只有在大同世界里才可以称得上是真正合人道的社会。从历史的维度来看，不仁道的现实与人道的理想构成康有为人道主义思想的一种张力，康有为不仅用理想的人道来批判不人道的现实，而且在对不人道的现实批判的基础上，去构筑理想的人道社会。由此可见，康有为的人道主义思想始终是以形上与形下、理想与现实二条主线而展开的，而最终在大同世界里，形上与形下，理想与现实合而为一。理论是实践的范导，实践是理论的具体展开。康有为的实践活动是其人道主义思想的有力注释。过去学界通常认为康有为的思想理论都是为其变法运动作注解的。实际上这种解释有其合理性一面，但也未免过于简单化。换一种角度来看，康氏的实践活动也可以说是其思想理论的现实展现。从其人道主义思想的角度分析，康氏的变法运动、孔教复兴、天游学宣扬无不充满了人道情怀，以其人道主义思想为背景，重新审视康氏的实践活动中的人道向度，我们会对康有为有更深入的了解。 总之，康有为的人道主义思想既汲取了中国人文思想传统，又溶入了近代资本主义上升时期自然科学、社会政治文化气息和西方近代人道主义价值观，形成其中国特色的近代人道主义思想。康有为试图把人道主义上升为世界观而不仅仅是局限在伦理学的范围；作为一个有唯理论倾向的思想家，康有为人道主义是理性主义的人道主义；作为近代哲学革命的一部分，与古代儒家的人文主义主流倾向的道主义论不同，康有为的人道主义表现出强烈的功利主义色彩，具体表现在康氏强调对欲望的满足上；康有为又是强烈的平等主义者，他所言的平等不是法权平等和机会平等，更多的强调实质平等和结果平等。人道主义价值观之间的矛盾与冲突在康有为人道主义思想那里也有所暴露，在康有为人道主义思想体系里，传统道义论与近代功利主义、人性的善与恶、平等与自由等之间紧张关系并没有得到合理的解决。

目录

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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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论

(一)研究的缘起及其价值意义

(二)人道主义溯源

一、康有为所处时代背景及其人道主义思想渊源

(一)康有为所处时代背景

(二)康有为人道主义思想渊源

二、何为人

(一)“元”：人之存在的形而上根据

(二)以“仁”“智”解人

1、博爱之情怀

2、理性之颂扬

(三)天性的回归

1、人性本于自然与“善过性”

2、天性与德性的统一

三、何为人道

(一)人道的价值原则

1、天赋人权

2、平等

3、自立自主

(二)“依人以为道”：去苦求乐

1、“天欲而人理”

2、“依人之道，苦乐而已”

四、人道进化的历史维度

(一)人道进化的形上之据：“盖变者，天道也”

(二)人道进化的外在表现：“三世”更迭

五、未来世界构想中的人道主义向度

(一)批判违反人道的现实

1、“目击苦道”

2、破除反人道的“九界”

(二)构想合人道的大同

1、政治、经济上的至公与至平

2、人民生活上的至治与至乐

六、实践活动中的人道主义情怀

(一)政治变革中的人道主义情怀

(二)孔教复兴中的人道主义情怀

(三)天游学院中的人道主义情怀

结语

附综述

主要参考文献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