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安全视角下的欧盟与俄罗斯能源关系

摘要

尽管新能源革命、节能减排技术以及气候变化国际治理均取得长足进步，传统油气能源作为主要国家经济发展动力的传统战略意义没有被动摇，这是由于在国际政治体系中能源产品早已远远超出国际贸易对其商品属性的单一定位，成为了汇集战略、经济、安全和政治特性于一身的战略资源，同时也成为国际问题研究学界剖析地区和平和国际关系的有效切入点。随着后金融危机时代世界经济强力引擎的新兴大国先后步入通缩，经济增长速度放缓，能源需求下降，美国页岩气开发前景愈发明朗乐观，OPEC宣布为保护市场份额不减产等因素多重影响下，国际油价自2014年6月起跌势明显，诸多产油大国经济陷入寒冬;与此同时，联系2013年年底爆发的乌克兰危机，乌东部局势的持续紧张使得欧美联合发起多轮对俄经济制裁，俄罗斯与西方国家之间越演越烈的政治博弈使得战略互信较低的欧盟与俄罗斯能源关系再次成为国际关注的焦点。
　　本学术论文就试图探究盟与俄罗斯能源关系中保证双方长期稳定、互利共赢的有效合作机制缺失的原因。在安全困境、地区实力竞争、国际政治体系认识相异的复杂前提下，欧洲大陆东西双方的能源诉求和经济需求有相当程度的相互依赖性，可是，这对合作关系远非一帆风顺，极易受到国际事务其它领域中各自对抗立场的牵绊。因此，作者梳理了欧俄各自的能源政策发展、具体内容、目标、利益攸关方和内在关联，尤其是侧重欧盟能源政策，因为它的供给安全、市场化改革以及环保减排三大战略目标对欧洲能源外交政策有不同程度的影响，欧盟机构与成员国的优先政策倾向无法轻易兼容，各方利益盘根错节增加了分析的维度和难度。为厘清作用欧盟-俄罗斯能源互动格局的内生与外在力量，本文试图构建起符合欧俄能源关系复杂性的分析框架，通过总结有关“能源安全”的现有研究成果，以欧盟2006年能源绿皮书对“能源安全”的解读版本为基础，将其扩展成为了一个综合性概念。内容上，“能源安全”包含传统意义的内外部来源供给稳定性、合理的市场定价和市场化改革潜力、最大程度减弱化石燃料对环境安全和可持续发展的负面影响。理论上，一方面可以借用理性选择理论(Rational Choice Theory)和体制主义(Institutionalism)分析欧盟成员国对国家利益的利已考虑造成东西欧对俄立场的对立，特别是两次扩盟之后，欧盟内部能源利益诉求分化更加严重，削弱了欧盟机构“三驾马车”（尤其是欧委会）凝聚共识、出台欧盟共同能源外交的决策力，妨碍欧盟与俄罗斯能源谈判时形成“统一声音”，俄方有效利用了成员国间的利益分歧，实现在欧洲大陆的经济和地缘战略双重目标;另一方面，观念(perceptions)、文化(ideas)、政治理念(ideology)和身份认同(identities)等建构式概念的适用性在该理论框架中得以体现，植根于东西方政治观念的根本差异使得我们不能低估能源关系从属于传统地缘战略竞争的事实，长期以来俄罗斯一直被指责滥用供需关系的强势市场地位，实行激进的能源外交政策，然而欧盟积极推动的进口渠道多元化战略很难用单纯的商业动机解释，这来源于其内部多样的政治理念分野，自由市场主义的主导地位日益被地缘政治利益和气候安全关切挑战，从而导致欧盟能源政策优先目标的重新排布，激化了成员国行政独立性和超国家机构体制化介入的矛盾，结果是欧盟能源政策的多重目标不可调和。
　　本文案例分析重点是欧盟—俄罗斯的能源关系演进，以期揭示制约双方天然气合作稳固发展的瓶颈与背后动因。作者认为俄罗斯为实现地区战略利益、绑定欧洲对俄天然气进口依赖，确实利用能源优势维护强硬外交立场，然而，这项“能源武器”被欧盟过度政治化了。一方面是因为双方对于国际能源贸易治理观点相左，在其它地区冲突和国际问题上坚持的政治理念针锋相对，导致战略互信低、殃及能源合作，另一方面欧盟内部凝聚力被两类“分歧”拖累:欧盟一体化进程迟缓以及能源问题的高度敏感性致使统一的欧盟外部能源政策难产，欧盟机构的激进改革方案遭到以国家利益为重的强势成员国的抵制，立法权威缺失使得机构职能发挥受阻;再者，扩盟后欧洲各国的能源政策重点分化更加严重，有的提倡用自由市场力量应对供给不足、气候变化和国家垄断问题，有的认为欧盟对俄统一声音是确保供给安全的最佳手段，有的坚持本国与俄双边能源关系优先的原则，有的倡导环境政策和能源安全并重有利于欧盟政策协调性提升，这些多样的利益诉求和政治意愿背后是不同政策参与者所秉持的政治价值体系的交锋与互动。文章的另一目标是考察将能源政治问题纳入到重构的“能源安全”分析框架中的有效性，探讨能源关系与国际交往其他层面（如政治、军事、经贸）的相互渗透。

目录

声明

摘要

一、导论

(一)选题背景

(二)文献综述

(三)理论框架：重构的“能源安全”兼顾政治理念与现实利益

1．理性选择

2．认知、意识与观念

(四)论文结构

二、俄罗斯能源战略

(一)市场化改革与国家干预并存

(二)俄罗斯能源外交

1．强势能源外交政策的演化：普京首次总统任期以来

2．能源外交目标

(三)国家政治利益与国企商业战略的有机统一

三、欧盟能源政策

(一)欧盟能源政策概述：历史沿袭与发展历程

1．统一能源市场

2．环境政策、可再生能源和节能推广

3．供给安全与能源外交

(二)欧盟能源一体化进程评估

1．能源一体化进程评估的双维度：政策协调性与行为者聚合度

2．统一能源市场

3．能源与气候政策中的共享目标：可持续发展

四、欧盟—俄罗斯能源对话

(一)欧盟与俄罗斯能源政策分歧

1．战略定位的政治分歧

2．具体的分歧表现

3．俄罗斯强势地位对欧盟的供给安全挑战

(二)欧盟能源安全应对俄罗斯挑战的举措

1．狭义的欧盟对俄能源政策

2．欧盟的供给多元化战略

3．以改革后的统一市场模式解决供给安全的长久隐患

(三)俄罗斯的能源战略调整与再评价

1．被过度夸张的俄罗斯“能源武器”

2．俄罗斯天然气公司：长期必付合同模式的改革

3．欧盟与俄罗斯的绿色能源合作

五、欧盟与俄罗斯能源关系前景

(一)不对称不成熟的相互依存激化欧俄能源关系紧张

(二)新的地缘政治事态发展与欧俄能源合作前景

参考文献

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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