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世文化世家的流衍与衰落——以新会梁氏、义宁陈氏、建德周氏、德清俞氏为例

摘要

关于世家与学术文化之间的关系，陈寅恪先生在《崔浩与寇谦之》一文中有精到的论述：“东汉以后学术文化，其重心不在政治中心之首都，而分散于各地之名都大邑。是以地方大族盛门乃为学术文化之所寄托。中原经五胡之乱，而学术文化尚能保持不堕者，固由地方大族之力，而汉族之学术文化变为地方化及家门化矣。故论学术，只有家学之可言，而学术文化与大族盛门常不可分离也。”这种状况在中古时期尤为明显，随后世家大族在社会变动中不断被庶族蚕食，唐宋科举制度的人才选拔对它们有猛烈的冲击，造成的影响虽不是那么突兀，但世家无法再占据文化的主流地位。文化学术的传承主要有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两种方式，但后者自孔子以来明显占主导地位，到了近现代社会，随着新教育制度的逐步确立，现代意义的大学和学术研究机构成为造就人才和网罗人才的公共性空间，私人性的家学被再一次挤到边缘位置，然而因为家族制度的依然存在，作为中国文化中的独特现象，世家文化并没有消失殆尽，它在新的语境下又暂时找到了赖以生存的依据，在这里我想就近现代文化学术史上颇为耀眼的新会梁氏、建德周氏、义宁陈氏、德清俞氏作些略带综合性的探讨，着重点不在这四个文化世家是如何兴起的，而是细察世家的文化是如何流衍到下一代，其中有没有创新或变异，最后又是如何衰落的，有没有复兴的可能。至于四大文化世家之间的关系，以及学术上的交往，在此未作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