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德和解与欧洲一体化

摘要

作为核心和双发动机，法国和德国在欧洲一体化进程中的重要作用毋庸置疑。同样众所周知的是，法德两国在欧洲一体化问题上也存在诸多分歧。一些评论家甚至认为法德在一体化问题上同床异梦、互相利用。虽然法德两国在一体化进程伊始已达成谅解，并签署了正式的和解协议，但这并不等于二者之间矛盾的真正解决。在是否接受英国加入共同体、欧盟扩大及深化、特别是在实施欧元以及德国统一等许多问题上，法德两国都表现出了明显有别、甚至针锋相对的立场。欧洲一体化能走到今天，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法德之间不断磨合、不断相互妥协、不断加深和解的结果。在最近的欧洲主权债务危机中，法德两国的立场高度一致:密切协商、通力合作来应对危机，有媒体因此将两国领导人默克尔与萨科齐的肖像组合而成了“默克齐”，成为法德默契的诙谐写照。
　　 尽管笼罩在债务危机的阴影当中，欧盟依然是目前全世界最为成功、一体化程度最高、综合实力最为雄厚的区域性组织。欧洲一体化的成功是区域的历史、地理、社会文化与外部因素综合作用下的结果，高度制度化与超国家性质的欧盟机构也是其一大特性，其中最为关键的要素与前提则是法德和解与在此基础上形成的法德轴心。
　　 法国和德国曾经有过长达千年的对抗与冲突的苦涩历史，两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选择超越夙仇和积怨，走上了和解与合作的道路。法德和解成为西欧联合的先决条件，并促成了欧洲一体化进程的起步——煤钢联营。20世纪50～60年代，法德之间的和解与合作逐步走向制度化，1963年1月《爱丽舍条约》的签订，是法德和解制度化的开始，奠定了法德合作的基调。这一时期，法德两国开始在一体化问题上协调立场，法德轴心初现雏形，欧洲一体化也取得了里程碑式的进展:《罗马条约》的签署和欧洲经济共同体的建立。
　　 20世纪70年代，法德和解与合作的基调得到了继承和延续。虽然蓬皮杜和勃兰特时期，法德关系有所松弛，然而通过两国的协商，促成了共同体的扩大，并做了欧洲政治合作和建立经济货币联盟的尝试。德斯坦与施密特时期，“波恩—巴黎”轴心更是成为一个流行词汇，法德在欧洲一体化的许多问题上达成了广泛共识，促成了欧洲理事会的建立和欧洲议会的直接选举，并且建立了欧洲货币体系(EMS)，向着欧洲经济货币联盟迈出了重要一步。
　　 密特朗与科尔时期的法德和解进一步深化，为《爱丽舍条约》增加了防务安全与财政经济的两个附加议定书，法德轴心发展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东欧剧变、苏联解体与德国统一，这些欧洲自二战以来所面临的最大地缘政治变动没有成为法德合作与欧洲一体化的绊脚石。法德轴心没有因为体系与区域结构的重大变动而崩溃，而是得以延续，并继续推动着欧洲一体化的深化与扩大，欧共体发展成了欧盟，经济货币联盟初现规模，政治联盟也展开了宏伟的蓝图。这充分表明，法德已经实现了深度和解，法德轴心合力领导欧洲一体化成为法德两国一以贯之的核心政策，并形成了“路径依赖”。
　　 世界多极化的格局与全球化深化所带来的竞争压力，使得一体化框架仍然符合法德两国的共同利益与相互需要。法国和德国在新的国际战略环境中，对欧洲政策都做出了一些适应性的调整，但是统一与“正常化”的德国仍然坚持“欧洲的德国”的政策立场，法国也发现继续推动欧洲一体化深化与发展依然符合自己的利益需求和大国战略。因此欧盟成立之后，欧洲一体化加速发展，将中东欧国家都囊括在内，同时开始了对欧盟机构与机制的改革。虽然法德轴心对于27国的欧盟来说相对变“小”了，但是两国在2009年以来的欧洲主权债务危机中互相呼应，密切合作，并合力通过深化与改革支撑欧洲一体化的共同事业:签署“财政契约”，并决定提前启动永久性的欧洲稳定机制(ESM)。法德轴心的重要性依然无可替代。与其说这场危机是法德轴心的试金石，不如说危机为法德轴心提供了新的动力。
　　 通过对法德和解与欧洲一体化进程的研究，可以发现，欧洲一体化事业自始至终都符合法德两国的共同利益和相互需要，这是法德轴心得以维持并良好运转至今的根本原因，也为欧洲一体化的不可逆转提供了根本支撑。法德和解与在此基础上形成的法德轴心，对中日和解与东亚区域合作也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和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