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器铭文所见楚君名号集证

摘要

楚君名号在《左传》《史记》中有较详细的记载，其异文散见于《国语》《战国策》《世本》《汉书》等史籍。此外，还有一些与楚君名号相关的文字资料。特别是近年来与楚君相关的有铭铜器材料逐渐增多，楚君名号问题越来越受到学界的关注。本文尝试通过全面搜集与楚君相关的有铭铜器、简牍资料等，将其与传世文献的记载逐一比勘，并结合近年来铜器分期和古文字研究的最新成果，力图对铜铭所见楚君名号作一全面、系统的整理，同时对存在较大争议的问题，如铜器年代、铭文释读、器主身份等方面，加以重点分析和考察，以求推动相关问题的最终解决。 正文分为四部分，各部分主要内容为： 第一部分，西周时期的楚君铜器有楚公 器和楚公逆器两批。楚公(此处为象形字)器器主可能为西周晚期的楚公熊渠，其名号在其自作的铜器中称作“楚公(此处为象形字)”，“(此处为象形字)”为熊渠私名的本字，至少到清华简《楚居》成书时，通假作“(巨)”，汉代史书又由“(巨)”写作“渠”。楚公逆器器主为两周之际的楚公熊咢，其名号在其自作铜器中称作“楚公逆”，“逆”为熊咢私名的本字，战国中期楚简写作“噩”，汉代文献中“噩”又通假作“鄂”、“(口口于)”及“咢”。 第二部分，春秋铜器时期的楚君铜器有楚王領器、楚王熊审盏、楚王卲戟、楚王熊恷器。楚王領器器主可能为春秋早期堵敖熊囏，其名号在其自作的铜器中称作“楚王領”，“領 ”为熊囏私名的本字，汉代史书写作“囏”；楚王熊审盏器主为春秋中期楚共王熊审，其名号在其自作铜器中称作“楚王熊审”，“审”为楚共王私名的本字，传世文献亦多作“审”，北宋文献通假为“葴”或“箴”；楚王卲戟器主当为春秋晚期楚康王熊招，其名号在其自作的铜器铭文中称作“楚王卲”，“卲”为楚康王私名的本字，战国至两汉的著作写作“招”或“昭”；楚王熊恷器器主可能为春秋晚期的楚平王熊居，其名号在其自作铜器中称作“楚王熊恷”，“恷”为楚平王私名的本字，汉代史书中写作“居”。 第三部分，战国时期的楚君铜器有楚王熊章（璋）器、楚王熊(此处为象形字)器、楚王熊(干心)器。楚王熊章（璋）器器主为战国早期楚惠王熊章，其名号在其自作铜器铭文中，多作“章”，仅一例作“璋”，“章”见于楚惠王所作钟、镈重器，应是其私名的本字，且与传世文献的记载是一致的，“璋”的写法，是当时产生的孳乳分化字；楚王熊脠（前）器器主为战国晚期楚考烈王熊元，其名号在其自作铜器中称作“楚王熊脠（前）”，“脠（前）”为考烈王私名的本字。汉代著作写作“元”或“完”；楚王熊(干心)器器主为战国晚期的楚幽王熊悍，其名号其自铸的铜器中称“楚王熊(干心)”，“(干心)”为楚幽王私名的本字，汉代文献将其名写作“悍”、“捍”、“悼”及“择”。 第四部分，非楚君铜器所见楚君及其名号综考。倗戈铭文所见“楚王熊樊”可能为楚先公熊胜，其名号在春秋晚期铜器铭文中，被称作“楚王熊樊”，“樊”为熊胜名之本字，汉代著作通假作“盘”，后又由“盘”（般）讹作“胜”；楚季钟铭文所见“公”亦有可能为楚先公熊胜。 通过梳理和考订楚君名号在出土文献和传世文献中的差异，发现这些差异产生的原因可分为五类。第一类，为通假字替换关系，如楚公熊渠的“(此处为象形字)”和“(巨)”、“渠”；楚公熊咢的“逆”和“噩”、“鄂”、“(口口于)”、“咢”；楚堵敖的“領”和“囏”；楚共王的“审”和“葴”、“箴”；楚康王的“卲”和“昭”、“招”；楚幽王的“(干心)”和“悍”、“捍”；楚考烈王的“延”（或“前”）和“元”、“完”；楚先公熊胜的“樊”和“盘”。第二类，为楚王继位改名者，公子围，继位后改名虔；公子弃疾，继位后改名居；太子壬，继位后改名珍。第三类，为书写过程中因字形相近而产生的讹字，如楚幽王的“悍”讹为“悼”，“捍”讹为“择”；楚先公熊胜的“盘”讹为“胜”。第四类，为同义替换关系，如楚平王的“恷”和“居”；第五类，为孳乳分化字关系。楚惠王的“章”，当时令加义符“玉”分化出“璋”。楚君名号异文产生的五类原因中，以古籍抄写过程中的通假字替换为主，即位改名和讹字占比次之，同义替换和孳乳分化者极少，所以传世文献关于楚君名号的记载还是比较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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