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站在人的角度看事情」：英國黑色電影中的倫理 =“Nobody Thinks in Terms of Human Beings”: Ethics in British Film Noir

摘要

本研究旨在探討英國黑色電影的獨特性以及此電影類型所呈現的倫理觀點。「黑色電影」一詞普遍令人聯想到「美國黑色電影」，而現今主流論述也常將美國黑色電影的特性直接視為是黑色電影類型的普遍性特徵。但正因此觀點過於主流，大部分學者尤其在討論「美國以外」的黑色電影時，卻常被這些實為美國黑色電影的特性所侷限。本文試圖對此美國中心觀點提出質疑和反思，並透過闡述黑色電影在英國文化脈絡下的發展，指出人性與倫理議題為英國黑色電影裡最重要且獨特的面向。本文奠基於維根斯坦的「家族相似性」概念，說明英國黑色電影之所以為noir並不是因為它與（美國）黑色電影類型有著共同、決定性的特徵。Noir的「家族」——noir一詞在日常語言中所形成的各種用法及意義——本身就存在一系列異質且錯綜交織的關係（相似、變化、差異等），而英國黑色電影之所以為noir是因為它彰顯這家族裡一部分特定的面相，並非因為它符合黑色電影類型裡所謂的普遍性特徵。基於英、美黑色電影之間存在著異中有同、同中有異的家族相似性，本研究不認同一味地利用美國中心觀點來凝視英國黑色電影（美國犯罪小說角度、德國表現主義風格、道德敗壞的世界觀、硬漢男性焦慮與主體性、致命與性、存在主義疏離等），而是注重英國黑色電影本身未被討論的殊相（英國諜報小說觀點、後帝國情懷、英國本土社會文化因素、共同體與溝通議題、人性和人的處境等）。藉由這些脈絡及主題，本文指出英國黑色電影展現了一種「集體式」的倫理觀點，而此類型中的道德議題與人的共存模式也實而存在著密不可分的關係。透過分析《虎膽忠魂》、《布萊頓棒棒糖》和《黑獄亡魂》，並借鏡艾瑞斯·梅鐸、阿倫卡·祖班契奇和讓-呂克·南希等學者與此倫理觀點相關的概念，本文勾勒出英國黑色電影裡各種呈現人類情態與道德困境的獨特電影修辭，並闡釋這些敘事與視覺形式如何反映當時英國不同的道德態度。.